回憶

從台南搭夜車回到台北之後
其實只有四點多
在承德路口下車
獨自一人走在往西站機車停車場的路上
台北好冷清
穿得不多的我顯得更加畏寒

遇到了一個問路的老伯
從高雄上來下了車之後
不知道該轉什麼車到基隆
看到他對我問路
我指著沒有一絲燈光的國光東站
知道那並不是他該去的地方
轉而向他說可以去北站問問看
他連忙道謝之後
還說之前都是這樣搭
台北卻好像變了很多

走到自己的車旁
想不到這麼早能去哪裡
大哥感冒很嚴重
現在去打擾也太突兀
騎著車 帶著手套
慢慢從重慶南路
轉進陳建宏補習班的巷子
想起她愛吃的蔥油餅
想起每每補習經過買了之後
在課堂上偷偷果腹的她
承德路上只有零星的幾台車子
望著空蕩蕩的承德路
我選擇往下騎到中山北路
路兩旁都是樹
即使車多 在接她回家的時候
還是想要走這裡
因為我覺得這是台北城裡
很美的一條路

回到天母不到五點
像個遊民似的我停車走向運動公園
走著走著 哭了起來
有多久沒有在看到
第一次慶祝她生日的那個階梯
載著她與一個烘培坊的大蛋糕
短暫地切開蛋糕 高興地歡呼著
然後騎腳踏車載她回捷運站
這些回憶突然間都映入眼前

我坐在那邊
也想起了某次的跨年
我們做的決定 我留下的眼淚
在煙火下 黯淡

台北城
我知道你對於我
是充滿回憶的地方
我和她在這裡相遇相識相愛
有哭泣有微笑
我跟她的一切都在這裡
如今 我想暫時離開你
因為我不該駐足在這
你會改變 她會改變 我也必須改變
在大時代下的我們
都會隨著環境改變
你變了 從不加修飾的堤防
變成咖啡店小販做生意的旅遊景點
以前沒有人發現的幽山小徑
變成大隊人馬穿梭的道路
順著時間的潮流 很多事情都變了
可是我知道 不會變的就是不會變
刻在石頭上的名字 會永遠存在
即使一切慢慢改變
坐在軍艦岩上的兩個人
老了也還是會牽著手走下去
只有不斷地改變才能
將永恆的愛維繫下去
離開這裡 是為了回來時
能更清楚我要的是什麼
短暫的相隔 是為了看清楚彼此的不同
改變與初衷並不衝突

去哪裡都好
因為回憶 放在心裡就好
而我知道 最初的那個愛
會領著我找到自己
找到當初的我